周日晚自習的時候, 方菲突然發現袁向前走路一瘸一拐的，還時不時地嘶嘶哈哈的，一副挺痛苦的樣子。這是跟人打架了？不知道為什麽, 她第一時間就想起來夏默。

晚上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，走到人少的地方，方菲悄悄問夏默, “你是不是跟袁向前打架了？他萬一找老師告狀怎麽辦？”在一高，打架可是要被開除的。

夏默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 “怕什麽，是他先動手的, 我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。”當然，袁向前為什麽會突然對他出手，其中內情就不可說了。

男人之間，還是酣暢淋漓的打上一場痛快。拳拳到肉, 讓他切切實實感覺到疼痛，才能讓他知道, 有些人不能動，有些事不能做。

聽夏默承認了打架的事情，方菲趕緊問他, “那你有沒有受傷？”袁向前也不會乖乖現在那裏讓他打, 雖然臉上沒有痕跡, 誰知道別處有沒有受傷呢。

看到方菲差點上來扒他衣服檢查了，夏默就安慰她說，“放心吧, 就憑他那兩下子，還能傷到我不成？”當他上輩子的黑帶二段是大風刮來的不成？

雖然在肉體上已經打擊了對方，但夏默並不想到此為止。這次見了袁向前本人，夏默是真心覺得他的精神異常，暴躁、易怒，情緒化非常嚴重，有時候還會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舉止。

道聽途說姓袁的這個小子有家族遺傳病史，不知是真是假。查到這小子的家庭住址以後，夏默抽時間打了個電話，找人證實一下此事虛實。在此之前他只能提醒方菲註意安全，不要落單。

“在學校裏呢，周圍這麽多人，他還敢做什麽不成？”方菲覺得袁向前應該沒有這麽大膽，不過想到他那癲狂的樣子，又改口說，“我出入還是找人一起吧，謹慎一點總沒錯。”

恐懼源於未知，精神異常的人可怕之處就是，因為他行事無章法，你永遠沒法推測出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麽事。正常人會考慮得失，會顧忌後果，但他可能全然不在意這些。

然後平時課間不管是出去做廣播體操還是上廁所，方菲都會跟著班裏的女生一起行動。吃飯的時候，都是恬妞跑到樓梯口來接她。

等到周日上午，方菲想想這一周的風平浪靜，覺得可能自己是反應過度了。看來袁向前還沒有瘋得那麽厲害，估計是被夏默教訓得乖了？總之，他不再騷擾自己就是好事。

中午放了學，方菲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去小飯館。雖然夏默的臉色有些郁郁的，方菲也假裝沒看見。她上周就沒有回去，周末都陪著夏默過的。這周無論如何，她都得回去看看了。

玉斌暑假就要過來了，原本方媽媽租的單間就不夠住了。方家是要重新租房子，還是貸一部分款直接買房子，還不確定。方菲回去還要跟爸媽商量一下。

夏默無法，也沒有理由阻攔。不過為了方菲的安全著想，他還是親自送了方菲到小飯館門口，看她進去了才轉身走開。

方爸爸放下手中的盤子，開心地招呼女兒，“菲菲回來啦？想吃什麽，我讓你媽給你做。”

“不急，我這會兒還不餓，等我媽忙完了再說吧。”方菲邊說邊往後廚走。

方媽媽聽到外邊的聲音，就知道女兒回來了，聽到方菲的話就扯著嗓子說，“我忙完都幾點了？飯是現成的，我炒個菜才多會兒功夫？從小就這樣，一到飯點就說不餓，半下午的跟我吵吵著要東西吃……”

方菲對她媽這張嘴簡直是沒轍了，明明是心疼她餓肚子，還非要說得這麽不中聽。她老媽願意做，方菲就只能幫著洗菜備菜了，讓方媽媽做菜的效率提高一點。

等小飯館裏冷清下來，方菲就跟方媽媽說起了買房的事，“媽，咱們家現在有多少錢？要不然直接買房子吧，你不是看了一個二手房嗎？買了到時候簡單裝修一下，過了暑假直接就能住進去了。”

方媽媽有點猶豫，“現在才一萬來塊錢，要是買了房子這老底就掏幹了，還欠一屁股債。要不先租房子吧？等再攢點再買。”

很多本分的農村人有個樸實的觀念，就是能不借錢就不借錢，不然就沒有安全感。當然，像方大伯一家，就是雞立鶴群一般的存在，沒有參考價值。

“媽，咱們不是還有飯館嗎？每個月都有活錢，就算貸款也好還。好房子不好碰上，您不是說願意賣房子的不多嗎？要是現在不買，回頭錯過了就可惜了。”

方菲極力游說方媽媽，再過兩年那邊就要拆遷了，雖然這個時候小縣城房價不高，但是要能換兩處房子，過幾年轉手賣了也能賺不少呢。

而且要買就得早買，等快拆遷的時候買，以後原房主很有可能會來鬧的。現在的房主要跟著兒子去大城市享福了，就算兩年後拆遷，他們也不會說什麽的。

方爸爸一拍桌子，當機立斷。“買！過了這個村，就沒這個店了。現在生意越來越好了，就算貸款，年底也差不多能還上了。”

大哥都買房子了，方爸爸有些攀比心理，不願意別人說他比不上大哥。他比大哥能拼能幹的，憑啥還不如他的日子過得好啊？

方媽媽這會兒也不猶豫了，咬咬牙說，“那就買吧，回頭我去找王大娘說說，她應該還沒賣出去。青山你去銀行跑跑貸款的事。”

看爸媽確定了買房的事，方菲就放心地回去了。她遺憾地想，資金還是不足，不然多買幾套放在那裏，她爸媽就不會這麽緊巴巴了。

出了小飯館，方菲沿著大路慢慢地往學校走去，突然旁邊竄出了一個人，一把就把她拉到了巷子裏。方菲驚慌失措地回頭，發現這人居然是袁向前！

“你要幹什麽，我喊人了！外邊路上都是人，你要是亂來，我就找人報警了！”方菲努力想要掙開袁向前的手，卻發現他雙目赤紅地盯著她，神情十分詭異。

正當方菲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麽的時候，袁向前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，抱著她的腿語無倫次的說，“方菲，我給你跪下了，你滿意了吧？”

“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？咱們回去見我爸媽，讓他們給我們訂婚，一到年齡馬上就娶你。”

“我家有很多錢，我爸開了一個很大的養豬場，早就給我在省城買了房子，你要是不喜歡，我們再買一套，家裏有的是錢。”

就他這個神經病的樣子，給她承包養豬場也不能接受啊。方菲想要掙開他跑出去，卻被袁向前緊緊抱住雙腿，甩都甩不開。她正想喊人的時候，突然一個人風一樣闖進來，一腳把袁向前踹到了墻根。

方菲看到來人，眼淚嘩地掉下來，撲到他懷了哭著說，“你怎麽才來，我快嚇死了！”其實本來也沒有那麽怕，只是一看到在乎的人，有人心疼了，就突然覺得委屈後怕了。

夏默低下頭在她臉上啄吻，毫不嫌棄地吻去她的淚水，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說，“是我的錯，我該早點來的。不怕，沒事了，我在呢。”

墻根的袁向前看著這兩人你儂我儂纏纏綿綿的情景，只覺得無比刺眼。他突然爬起來，撿起半塊磚頭就往夏默頭上砸去，方菲驚叫了一聲，就看到夏默轉身一腳踢在了袁向前的手上。然後他放開方菲，揪起袁向前就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打。

最後還是方菲怕把人打壞了，趕緊拉住夏默，“好了，咱們走吧，把他打死了你也撈不著好。”

夏默把袁向前重重地丟在地上，拍拍手說，“放心吧，我有分寸。”他刻意避開了顯眼的地方，專撿痛感明顯卻不容易出問題的地方打的。

這時方菲才想起問夏默怎麽突然了，“你一直沒走？”如果走了，肯定不會這麽及時發現。

“我怕你一個人回來不安全，就一直在旁邊的書店等著，隔一會兒就出來看一眼，剛才出來我遠遠看到你在前面，本來想跟上你，結果一轉眼你就不見了。怕你遇到什麽意外，我就跑過來了。”

本來夏默一開始是想先回去的，幸虧他留了個心眼，選擇了留下。而且剛好又看到了方菲被拉進旁邊巷子的場景，這才及時救了她。

看來姓袁的這個小子，不能再留在學校了。他現在已經拿到證據了，姓袁的家族確實有遺傳精神病史，而且他本人也有了發病的跡象。

那麽，病人就要去該去的地方，不是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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